□ 本报记者 程晓琳 杨频萍

机器学习探微古文字、数字档案留存古城风貌……5月16日，南京大学举办“数智赋能中华文明研究”成果展示会，中国思想家大模型、人工智能古文字析解模型、中华古城数字图谱工程项目等一批阶段性成果集中亮相。

长期以来，对古文字的图像识别因文本载体多样、材料时间跨度大而不够稳定，识别工具遇到未见过的字还会“罢工”。能否让机器像人类一样“读懂”古文字？南京大学文学院助理研究员聂菲携团队提出“动态拆解”思路：“人类分析古文字时，会先拆分构件，再结合上下文释义。我们要让机器模仿这一思维过程，从‘知其形’迈向‘知，其所以形’。”基于此，团队邀请专家手写古文字基础构件，用计算机记录笔顺、笔势等动态数据，随后结合深度强化学习训练机器理解“先写哪笔、后写哪笔”的逻辑，形成人工智能古文字析解模型，最终在验证过程中以“书写复现”验证模型对文字构件的理解能力。目前，该模型已录入万余条字形书写数据，迭代了数个版本，现能对古文字的简单构件做出正确拆分，团队构想初步实现。

“长期以来，历史研究面临三重文献使用困境。”南京大学历史学院准聘助理教授金伯文的经历，让众多学者感同身受，“其一，低质量文献的认读焦虑——如扫描模糊的手稿、磨损严重的古籍，传统工具识别率低，常导致信息缺失；其二，跨语种文献的处理门槛——历史学者难以掌握多语言技能，所以当面对小语种文献时往往手足无措；其三，海量文献的检索困境——传统关键词检索难以精准匹配语义，导致核心议题相关文献的筛选效率低下。”

“大语言模型为破解这些难题提供了可能。”金伯文介绍，团队开发的数智多语种文献处理平台，基于大模型、增强识别技术，提升模糊手稿、破损古籍的识别率，同时支持多语种文献翻译，还可以自动扩展语种关键词，支持跨语种检索。在他的演示下，一份清光绪年间的地契内容被准确识别。金伯文说，平台对波斯语、越南语等小语种也能进行高效处理。

中国大地上众多的历史文化城镇、遗址，见证着连绵不绝、亘古弥新的中华文脉。“历史文化遗产保护是城市更新的灵魂，我们为古城建立‘数字档案’，让历史空间在数字时代‘可感知、可追溯’。”南京大学地理与海洋科学学院副教授陈刚团队去年启动“中华古城数字图谱建设工程”，开展古城历史地理信息基础平台建设，构建全国古城数字档案。团队通过遥感影像、卫星地图、现场走访等方式，摸排清楚各地古城的地形地势、路网分布、城市布局、重点建筑等情况，并依照相关信息绘制文化地图。

陈刚团队第一阶段以陕西省咸阳市、河南省洛阳市等51个县（市、区）为研究区，集中开展老城范围识别与专题制图，编绘《中华古城数字图谱集成工程·历史影像地图集（一期）》，收录专题影像地图200余幅。在第二阶段，团队集中开展陕西、河南、江苏三省全域的历史遥感影像处理与分析，今年3月末完成约300个县（市、区）的老城历史影像地图编绘，涉及1200幅历史影像地图的制图与建库，为古城系统性保护与创新性传承提供大数据支撑。

当天，南京大学历史学院副院长、教授王涛还推介了“子曰：中国思想家大模型”。该模型由南京大学中华文明数智创新实验室团队研发，以南京大学《中国思想家评传丛书》为底座，基于DeepSeek等开源大模型建立了自主知识库，用户可借此实现与“孔子”等思想家对话。

“从甲骨文的千年密码到AI模型的智能解析，从古城墙的斑驳光影到数字图谱的精准复原，数智技术正在重塑我们理解文明的方式。”南京大学党委副书记陈云松表示，依托南京大学中华文明数智创新实验室，学校打破学科壁垒，将人工智能、大数据等技术嵌入文明研究的核心领域，将技术创新与文化传承有机结合，将学术研究与国家战略紧密结合，“这是南大新文科建设的又一个阶段性起点。”